伦敦奥运会即将落下帷幕,中国健儿奋勇拼搏,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珍藏的一张照片,照片是1936年奥运会后,中国奥运代表团回国途中,与多国代表团参观埃及时拍照留念的。在这张照片中,后排右起第12人是中国奥运代表团女子队指导兼领队黄丽明,她身着中国奥运代表团骑在骆驼上。70多年后黄丽明的儿子陈农恩从美国来南京时,将这张珍贵的照片赠与我。
名校毕业后,接管金女大体育系
黄丽明是南京金女大(即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俗称“金女大”,现名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系主任。1936年,她担任中国奥运代表团的女子队领队,亲自带队出征。作为1932年全国体育会议宣言起草委员会上唯一的女委员,全国体育常务委员会九名常委中的唯一女委员,黄丽明可谓体育界女性的最高领导了。
1907年1月6日黄丽明出生于古都南京一个贫寒的家庭,祖籍广东花县。在她刚出生5个月时,供职于驻南京馆的父亲就病逝了。母亲带着她和四个姐姐一个哥哥,靠馆发放的微薄抚恤金生活。1927年20岁的黄丽明从金女大体育系毕业,因成绩优秀,毕业后即留校任助教。
1929年黄丽明得到美国麻省著名女校威斯里安学院的学金,主修体育,副修舞蹈。威斯里安学院是美国女校排名第一的大学,宋美龄、希拉里都毕业于该校。
当时正值北伐胜利,国民提出收育权,与许多学校一样,金女大开始由华人掌管。首任华人校长是吴贻芳。为扩充科系,吴贻芳急电黄丽明回国接任金女大体育系主任一职。已获硕士学位的黄丽明,毅然决定回国辅佐吴校长,主持体育系工作。
金女大校友自费组团观看奥运会
作为当时中国唯一的女子体育系,金女大的体育事业开展得有声有色。当时学校里有一首歌这样唱道:“努力奋斗兴我中华,莫使男儿独当先,前,前,前!”金女大每年秋天和春天都会举行室内运动会,5月时会举办户外体育运动盛会,对社会,展示,以带动全社会的体育运动。体育系教师从海外引进了多种女子运动项目:田径、体操、射箭、球类运动、旱冰、现代舞、土风舞等,拓展了我国高等女子体育教育的范围。
1936年黄丽明出任中国奥运会女子队领队,金女大师生倍感振奋,校友们自费组团前去观看,此时在英国开会的吴贻芳校长,也亲赴慰问金女大奥运团。
官太太临阵,黄丽明挺身而出
1936年7月23日上午9时,火车站迎来了中国代表团。这是中国第一次大规模组团参加奥运会。因经费紧张,中国代表团只能乘坐二等舱从上海登上意大利邮轮,再由意大利转乘火车前往,历时一个多月。当中国队抵达火车站月台时,除了华人、华侨前来迎接外,还有不少围观的人,他们的目光有意地停留在男选手的头上和女选手的脚上。在他们的思维定式中,中国人一定是男人梳长辫,女人裹小脚,而这样的“尊容”怎么比赛?可是当帅气的中国男选手和富于青春活力的女选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些高鼻蓝眼的看客们都了。
关于黄丽明成为女子队领队,还有一个说法。据说在8月1日的开幕式上,有位的太太因捐钱资助中国代表团,而获得随团赴充当领队的机会。当中华国歌奏响时,她却双腿发抖,迈不开步子。此时,黄丽明挺身而出,双手擎旗,走在女运动员前面,引导女运动员,正步入场,扭转了窘境。
奉献,获金女大终生教授
1937年抗战爆发,黄丽明即将分娩无法随金女大西迁,她代表金女大到上海租界与大学、沪江大学、东吴大学和震旦女子文理学院共同建立上海联合大学。作为交换条件,黄丽明承担了五所大学的体育教学。在她的下,金女大的蔡德、谢文秋等诸多老师都被吸引来任教。黄丽明还利用校舍收留的学生,并在日寇眼皮底下为迁往四川的金女大购买和赠送了大量图书,想尽办法运到成都。
珍珠港事件后,日寇强令大学关闭,黄丽明带了只差半年就要毕业的邬鹤琴(后为河海大学体育教授)、喜勋(新中国体操运动创始人)回到南京继续上课。黄丽明还利用自己的关系,让她俩为上海一家出版社翻译英文书籍,以解决部分生活费用。学生毕业后,黄丽明赋闲在家,不为日伪做事。因为她的种种奉献,黄丽明获得了校长吴贻芳颁发的金女大终生教授。
未亲眼奥运成终生遗憾
1945年黄丽明任南京明德女中(今南京女子职业中专)校长,1946年辞去金女大体育系主任一职,1952年至1972年黄丽明调南京四中,教英语和生理课。黄丽明始终把关爱学生放在首位。南京四中的校友王德安(著名作家)曾撰文回忆,他学生时代家境拮据,靠养羊、挤羊奶卖钱维持生计。黄丽明与他家为邻,每月都订他家的羊奶,其实是变相照顾他们一家生活。他的一位同学张春新,父母双亡,与婆婆二人相依为命,心地善良的黄老师按月资助他家五元钱,从不间断,以免其断炊之忧。
后来,黄丽明由移居美国陈农恩处。为了谋生,她曾在地铁卖过,做过清洁工、幼儿园老师等工作,后在任翻译。晚年的黄丽明在与陈农恩一家和和美美。2008年奥运会前老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想来观看奥运会,了却自己的心愿,但因年事已高难以成行。
2009年10月20日凌晨,她安然辞世,走完了不平凡的102岁的生命历程。徐印